冬二肆

_07

       佐伊觉得自己可能太神经质了，看到黑衣男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看他有没有影子。

       哦，有影子，应该是人。

       佐伊反手抓起枕头扔过去，转身从床的另一侧落地。

       黑衣男挥开枕头，向佐伊快步走去。佐伊手边一时没有可以防身的东西，看了眼黑衣男，双手持空。

       佐伊咬了咬牙，迎面撞向黑衣男。

       撞是撞倒了，可也被黑衣男抓住了衣服，佐伊将他压在地上，左肩的衣服被黑衣男抓在手里，她左手反向绕过黑衣男的胳膊，两人的胳膊纠缠，佐伊左臂用力一抬，黑衣男发出一声闷响松开了手。

       佐伊却也没想逃，她左手顺势压在黑衣男的喉结上，虎口死死掐在喉结上面的软肉，佐伊身子微抬，全身的重心压在了左手。

       她想杀了他。

       佐伊知道自己在做什么，或许会是自卫过度，可是她不介意。

       黑衣男蹬了蹬腿，双手猛然用力把佐伊推开，把她甩在了地上。

       佐伊却像一只发了狂的恶犬，起身又扑向黑衣男，她这次伸手抓向黑衣男的头套。

       大拇指朝着微凸的地方伸去，那是眼球的地方。

       她不想知道面罩下是什么样子的脸。

       这是在发泄，她只想杀了他。

       如果现在不杀了他，受伤的就会是她！

       所以被黑衣男挣脱开了，她也会再次伸出手。

       佐伊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大到离谱，噗通噗通带动了她全身的血液。她感受得到自己胸腔在反复扩张，血液涌上大脑，脸颊都在发烫，双眼也在发热。

       可是动作了几次下来，佐伊渐渐冷静下来，也发现了不对。

       黑衣男似乎没有想要伤害她的意思，因为在面对佐伊抓狂般的攻击下，他更多的是在防御和压制佐伊。

       佐伊再次用脚蹬开黑衣男，她毕竟是个女人，在这一番大开大合的动作，已经有些气喘。佐伊靠在了墙上，恶狠狠地看着黑衣男：“为什么？”

       黑衣男动作顿了顿，站起身，面对着佐伊，没有任何举动。

       房间很暗，看不清，可佐伊感受得到，他在看她。

       这种视线让她感觉很熟悉，像是平时被窥视的那样，又像是……佐伊也说不上来，只是觉得熟悉。她瞥了眼房门，在刚才一番单方面的“对打”下，她现在身处房门边了。

       杀他的心是真的，可脑子还算清醒，三十六计，走为上策。

       佐伊随手抄起门边桌上的东西扔向黑衣男，也不看有没有命中，转身开门冲了出去。走下楼梯，到一楼有个转角平台，佐伊抬眼看向大门，那里是她的目的地。

       可大门前站着黑衣男。

       佐伊傻在了原地，她敢保证刚才是她先下来的，她敢保证不可能有人能在短短几秒飞奔出这样的距离。

       佐伊有些惊慌地往后退了几步，却靠在了墙上。

说来也有些荒谬，她此刻脑海里回荡的想法是在震惊，原来鬼是有影子的！

       可她笑不出来，疲乏地、无力地、她靠着墙滑下，就靠坐在了地上。

       她垂着头，看着黑衣男的脚步一步一步靠近，没想逃跑，看起来像是放弃了希望。

       黑衣男已经在她面前了，蹲下身看着她，缓缓伸出手，摸了摸佐伊的脸颊。

       佐伊忽然抬起头，看向黑衣男的脸，她大概是看到了他的双眼，于是右手抬起扇了黑衣男一巴掌！

       这一巴掌竟让黑衣男的脸颊如同灼烧一般疼痛，似乎还有丝丝黑烟冒出。

       佐伊起身用力踹了一脚黑衣男，他倒身摔下楼梯，佝偻着身子捂住脸。

       佐伊走下楼梯，半蹲下，抬起右手又猛锤一拳，黑衣男似乎被一拳打得苦痛无比，浑身发颤。

       这次，佐伊笑开了花，“服装不错，Bitch！”说罢，起身跑向大门，推门而出。

       一直跑到房子的铁门外，大马路对面才停下，转头看向那栋豪宅。

       佐伊半晌没动，定定地看着，许是一阵凉风吹过，冷到了她，她才回过神，抬起右手。

       右手上缠着红褐色的绳子，掌心上是一枚小小的铜钱。

       这是丽姨帮她找的老师傅卖给她的玩意儿。

       佐伊手指动了动，把铜钱挪了个位置，掌心留下了铜钱样的黑印。

       很痛。